情感的回應(yīng),永遠是我們體驗和理解人文景觀的一部分。
繼廬亭位于靈巖山寺底部,為紀(jì)念印光法師而建,蓋印光自號“繼廬”也。亭內(nèi)有妙真上人所寫碑文,記錄建成經(jīng)過。我曾兩次尋訪。從未想到,那是一種力量,牽引著我。
先生的提議開啟了我的尋根問祖之旅。那個酷暑,橫亙錯雜的山路,百轉(zhuǎn)千回。眾里尋他千百度。想要放棄的那刻,冥冥之中的天意,我們邂逅了一位拄著手杖,慈眉善目,精神矍鑠的老者。先生不經(jīng)意地向老者問詢,居然問對了人。老者自述是華師大教授,家住上海思南路。退休后,常年客居蘇州,每天都在靈巖山上與老友雅集。老者了解到我是繼廬亭捐建者后人,正根據(jù)父親偶然提起的線索,尋訪它未果時,欣然提議帶我們?nèi)?。在不抱希望時,老者就似及時雨,把希望澆成了果實。
(資料圖)
循著老者的指點,我們從一條岔道,一路往下走。遠遠地,老者指著一座廟門,告訴我們,那就是繼廬亭。原來,它真的存在,原來它一直都在時光的深處。謝過老者,我情不自禁加快腳步。仿佛是一場夢,如今,它真真切切地佇立眼前。
亭內(nèi)有明旸法師所題亭額“繼廬亭”,亭外山墻柱旁,是葉恭綽書寫的對聯(lián),聯(lián)語:大路一條,到此齊心向上;好山四面,歸來另眼相看。亭內(nèi),我找到了妙真上人所寫碑文,碑文上記錄了繼廬亭建成經(jīng)過,清晰地鐫刻著太爺爺和爺爺?shù)墓Φ潞兔帧P⌒囊硪淼厣斐鍪?,我的手紋,努力接近和重疊著歲月里,沉淀出的慈悲、安詳和寧靜。冰涼的碑文,接通了手上的溫度。時空交疊中,我隱隱觸到了永不失傳的溫潤。
第二次尋訪是去年。緊張的工作之余,急需排遣放松。閨蜜載著我,來了一次說走就走的急行軍。憑著記憶,來到靈巖山下。導(dǎo)航指向的路口,是另一條通道。那是一條長長的街巷,除了一家小店,店主慵懶地躺在門口竹椅上。上前詢問,店主指著街巷的盡頭,非??隙ǖ馗嬖V我,一直往前走,就是繼廬亭。
烈日炙烤著昏沉的大地,眼前的塵土地,顯然很久無人問津。原本的入山門,人跡全無。是退回去,循著舊路?還是循著店主的指示,往前繼續(xù)?此刻,感覺整個人快要被融化。咬咬牙,往前走吧!貼著街沿,走過布滿塵土,鐵索連環(huán)的曲折小巷。轉(zhuǎn)角間,忽然間,閨蜜驚喜地大聲呼喚我:“快看,前面……”抬眼望去,一座碩大的牌樓出現(xiàn)在眼前。牌樓對面,約莫幾十級臺階上,繼廬亭就在那里。
沿登山御道拾級而上,正對御道的第一座亭,就是繼廬亭。山門式屋宇,確是靈巖山寺的頭山門。得來全不費工夫。繼廬亭用另一種方式,再次呈現(xiàn)在我眼前。那刻,我深切體會了辛棄疾“舊時茅店社林邊,路轉(zhuǎn)溪橋忽見”的欣然。
相較初見,再見繼廬亭,已修繕一新。亭內(nèi)潔凈敞亮,不知為何,走進它,我一下子沉靜下來。1941年,客居蘇州的著名居士,我的太爺爺與靈巖山妙真和尚走到此,忽逢大雷雨,一時無處躲避。事后,太爺爺發(fā)心在此建亭,以方便行人。不久后病逝,托付爺爺建亭之事。1943年6月,亭子正式動工,中秋建成。這是獨屬的家族記憶。靜靜凝視碑文,回顧兩次尋訪的奇妙經(jīng)歷,原是有一種力量,那是情感的牽引!
情感的回應(yīng),永遠是我們體驗和理解人文景觀的一部分。靈巖勝跡,到此齊心向上;山間尋“宗”,歸來豁然開朗。一切細節(jié),指向的是時間。脈脈然,凝望間。
待到春和景明,波瀾不驚……(何芳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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